集齐十个马甲既可召唤一只猫猫(七)
面对道恩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奥黛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作为霍尔家族的小公主,作为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以她的身份和容貌几乎从未遭到如此果断的拒绝,在拥有了心灵领域的能力之后就更是如此。
“为,为什么呢?”她努力了一下,维持住无可挑剔的笑容。
道恩顿了顿手杖,他看着这个世界,眸光温柔:“我好歹也是一名天使,存在于这个世间总能做些什么,然而,我一旦回归源堡,就无法再降临到现世,这太浪费了。”
他眨了眨眼,笑着看向伦纳德和奥黛丽:“我在贝克兰德扮演一名富商的时候一直都挺心疼那些花在维持体面和人设上的金磅,现在,我的力量可比那些金磅有价值的多。”
“所以,您不会浪费这份力量,对吗?”奥黛丽的笑容变得真挚了些。
“你不用试探我。”道恩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仍然带着温和的笑意:“你们应该已经见过克莱恩了,祂是我们所有人中知道的最多的,也只有祂会拥有少量扮演其它身份时的记忆,毕竟从根源上,我们所有人都来自于祂,性格,意志,行动的方向,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祂的一个侧面罢了。我自然也不例外。”
“在回归源堡的问题上,我和祂的态度是一致的,当其它的身份被找回,当回归的价值最大化时,我自然会回去。”
“至于现在,我更希望不被其它意志所束缚地行走在这个世界上,凭借我自己的意志,在这个新的纪元里留下一段只属于自己的痕迹。”
伦纳德看着眼前这个一举一动礼貌优雅却疏远的中年绅士,绿宝石般的眼眸里忽然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泪光,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间意识到,所有克莱恩所用过的身份都并不是他,他所熟悉的那个好友,至少在此刻并不存在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他所见到的,只不过是一块块碎片罢了。
可以想象完整时的样子,却已然支离破碎。
另一边,奥黛丽正试图多从道恩的口中多打探一些情报。
“美丽的小姐,”道恩相当苦恼地叹了口气:“您知道的,祂只作为道恩·唐泰思行动了并不长的时间,当时的序列也有限,有很多问题我实在是难以回答。”
“好吧。”奥黛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么,您还有什么建议是想要给我们的吗?”
道恩想了一下:“倒还真有一个,据我所知,夏洛克也在贝克兰德,你们可以试着去找一找他。”
“感谢您的提醒。”
奥黛丽提起裙摆行了一礼,和已经调整好心态的伦纳德一起礼貌地向道恩道别,正要转身离开时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若有所觉地看向了一边。
没过几秒,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着土黄色工装的身影步履匆匆的转过了街角,出现在他们面前。
“夏洛克!?”
伦纳德难以置信的喊出了他的名字,难以相信他们本以为要花力气找寻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伦纳德看着夏洛克向他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他身边的奥黛丽和道恩:“中午好,几位,您应该就是塔罗会的正义女士吧,您就是道恩·唐泰思先生吗?”
“午安,夏洛克先生。”
“是我,夏洛克,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夏洛克摇了摇头:“我是遵循着灵性直觉来这里的,当然,现在我想了解一下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毕竟我所知道的实在不多,这让我难以判断自己该做些什么。”
奥黛丽主动接下了向夏洛克解释情况的任务,道恩站在一旁,偶尔补充两句,而伦纳德则觉得自己仿佛在看一幕大型荒诞剧,他再次感受到了充斥在周围的,浓重的割裂感,眼前的一幕幕,甚至未曾出现在他最荒诞的梦里。
“所以,我现在是需要直接念诵‘我’的尊名是对吧,伦纳德?嗨,伦纳德?”
“啊,啊……对,没错。”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你是打算直接回去吗?”伦纳德勉强回过神来,反问道。
“是的,我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夏洛克微微低下头,神色中掠过阴郁:
“说实话,要不是我的灵性直觉一直在阻止我,我可能早就已经这样做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所认识的人,大多早已死在了末日来临前的混乱里,而且,我……不喜欢现在的贝克兰德。
每一天都有犯罪,每一天都有人死亡,他们明明已经度过了末日,却依旧仿佛风中的稻草,随时都有可能迎来属于自己的末日,这让我怀疑我们努力了这么久的意义。”
“抱歉,我选择了逃避。”
夏洛克低着头,不知道在向谁致歉。没等他们再说什么,他已经念诵了尊名,消失在他们面前。
明明终于找回了一个身份,伦纳德他们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偌大的贝克兰德,数以万计的艰难谋生的人,他们的命运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即使是神话生物,也只能被这张网割的遍体鳞伤却无法挣脱。
“快些找到其它人吧。”
道恩抬头望向那片浮于灵界最高处的灰雾:“只有我们归于完整,才能拥有撕开这张网的力量,我希望这一天越早越好。”
“我们会的。”
一封信突然凭空出现在奥黛丽面前,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她伸手接过那封信,打开浏览起来。
“是月亮先生的信,”她看着信上颇为漂亮的花体字,神情渐渐有些一言难尽:“他找到了愚者先生的另一个身份,但是现在那边的状况实在有些……混乱,我们得过去一趟。”
“当然,那就下次再见吧。”道恩颇为理解的点了点头。
望着行礼后传送离开的两人,道恩忽然闷哼一声,他的身体仿佛在一瞬间被打碎了又重新拼接在一起,呈现出浓浓的错位感。
“果然,知道有另外的‘自己’存在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祂勉强维持着自身的完整,不无担忧地祝福:“希望你们好运,毕竟,我们剩下的时间终究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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